Django

We surrounded by,the fuckin wolves.

【带斑】坐在悬崖上的人

带土站在荒凉的公路边,抬起手在空中徒劳地挥两下,又放下,没有人愿意为他停留,那些车拼了命地奔向公路的终点,夜风让他瑟瑟发抖,从肺腔呼出一口气,焦油尘土的味道。带土后退几步,后背贴上防护栏,他需要抱紧手臂才不至于那么冷,站着哆嗦的年轻人,又开始重复无意义的动作,他一边哆嗦一边拦车,像只滑稽的花栗鼠。

一辆道奇在他面前摇下车窗。带土不由怀疑自己被冻到神志不清,公路上为他停驻的肌肉车,车主是个陌生男人,没人知道后备箱里会不会藏有一把猎枪和冻成腌制罐头的尸块。他的脸皮已经被锻炼得足够厚,决定抓住机会,他不该感到害怕的。

“先生,”带土的手牢牢扒住车窗,快要把胳膊伸进去,这样对方在听完他的话之前就无法摇上车窗了,除非就这样踩下油门,一路拖拽——他是不会放手的。“您是要去D城吗,先生,请捎我一程,我不会在路上惹麻烦,我只是…”

“上车。”

拎起手边的大家伙,带土坐进车里,过程手忙脚乱。副驾驶座的空间对于一把吉他来说太过促狭,他尝试几次,每次都被卡住,不是他的头就是琴头,撞在车框上发出同样的咣当声。车主不耐烦地拽过琴柱,往后座一扔,又是一声咣当。带土喉咙里发出近乎呜咽的声音,配合被撞得通红的脑门十分委屈,可他才从垂死的边缘活过来,钻进一辆开好暖气的车里,就要驶离看不到尽头的公路,而不是抱着吉他冻死路边。

厚重的雪片被隔绝在车窗外,水汽模糊了玻璃的轮廓,带土想卷起袖子檫一擦,或许是心情好,他先是用手指画了一个笑脸,对着它傻笑,又赶紧抹掉,带土清清嗓子:“先生,感谢您,您的仁慈救了我的命。”

“我被迫从上一辆车下来,不要误会,那对小情侣临时起意去汽车旅馆,我不能和他们同路了,不是您…”

“是你说不会在路上惹麻烦。”车主打断他,带土扭头看他一眼,男人不像是热爱攀谈,他也就失去了活跃气氛的打算。

“不是您我很快就要被这雪埋掉。”带土嘟哝着快速说完这句话,乖乖闭上嘴。车内温暖非常,带土脱下自己的夹克,把它盖在破洞牛仔裤的膝盖上,开始小憩。

等到他在梦里看见火鸡、黄油面包,陶醉地张开嘴,男人一个急刹车将他唤醒,这方式极度不温柔,他坚硬的颅骨又狠狠亲吻了仪表台。我的鼻梁一定不在了,带土摸了摸鼻尖,手上一滩鼻血。

“我累了,换你开。”男人干脆利落打开车门,外面寒冷的空气吹得带土又哆嗦起来,他和车主交换位置,准确说,流着鼻血被驱赶到方向盘前,男人报出一个地址,闭上眼再不理他。带土很想说些什么,可对方似乎睡着了,他只得委委屈屈转动钥匙打上火,兢兢业业发动这辆车。

他一点都不担心,我把这辆车连同他带到不知名的地方。带土为自己的操心叹口气,副驾上的男人同样穿得很少,他把暖气调到合适的温度,把夹克盖在男人胸前。远处就是公路边缘,城市璀璨的夜景,带土几乎沉醉在这一瞬温馨的自我感动里,要是手边有盒香烟就好了,他穿着单薄的T恤,平稳地朝目的地开去。

先生。

“先生!请醒一醒。”宇智波斑在D城夜晚暖黄的路灯下醒来,居住的公寓楼前,身上盖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夹克,那个男孩在对他说话,哦他的鼻子下面怎么全是血块。

宇智波斑把衣服扔给他,指指后座的琴,示意他可以下车,而自己也准备上楼。对方没有动,熟悉的场景。斑挑起一边眉毛,坐回车内等待男孩开口。

“先生,我很抱歉,感谢您,如果可以的话,不知这会不会打扰到您和您的家人…”

“我是很想给你把话说完的机会,在我开口之前。”

“我没钱住旅馆。”

现在带土和他多灾多难的吉他一起,端正地坐在男人的公寓里,客厅不算大的沙发上,主人在洗澡,他把双手放上膝盖,内心忐忑。我搭了这个人的车、被允许借宿、甚至还得到一餐晚饭,是不是应该帮他打扫卫生?点起壁炉?把床铺好?好心人就在这时从浴室里走出来,换上居家的浴袍,擦拭头发和脖颈的水渍,男孩僵硬地坐在那,脸上的鼻血被纸巾抹过,东一块西一块,和那件T恤一样可笑:“到你了,去洗个澡。”

斑嫌弃带土款式老旧的T恤,丢给他一套同样款式的浴袍。带土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出来,那个男人正在拨弄他的吉他。他惬意地躺在沙发一角,随手弹几个音,身边堆着本应塞在琴箱里的乐谱和demo,带土注意到他叠在一起的双腿,脚踝在晃动,脚尖轻轻打着拍子,他蓦地发觉,剥开冷漠的外表,这个男人的可爱之处就显现出来了。

“谢谢您,先生。”

“你是学生?流浪歌手?”男人努努嘴,示意厨房的位置。带土走到开放式厨房,端了两个式样一样的马克杯,水壶咕嘟咕嘟吐出白烟,氤氲在咖啡香气里,他不至于笨手笨脚不事生产,却步履轻快得像是邀功。

半旧的台灯,苦涩的黑咖,浅灰的布艺沙发。

可爱的男人。

带土把一杯咖啡端到斑那头的矮几上,他意识到不用那么拘束,便踢掉拖鞋,蜷起腿靠坐在另一头,布艺沙发承载不住两个男人的重量,柔软地陷下去。

“…是歌手,这是为什么我非来D城不可。一个厂牌经理给我打电话,希望能见一面。”

“可你付不起车费,落魄得快要冻死。”

“是的,先生,所以我不断写歌,把它们做成demo寄出去,只要有厂牌流露出签我的意愿,无论发生什么也要过来,如果能成功,至少签约时能拿到一笔钱。”

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:“不然我真的会饿死,我不能一直在酒吧唱歌,老板也不会愿意。”

“弹一首,现在。”

“您想听什么?我写了很多歌,当然它们多半没什么表演机会。”

“随便,弹几个和弦,带上歌词,你不是一直写歌吗”他们坐在一张沙发的两头,男人喝一口咖啡,一手托腮,闭上眼准备聆听。

带土觉得这是个奇妙的男人。

他果真即兴弹唱一首歌,斑在最后的和弦扫过时睁开眼。

“纯粹的民谣很难流行,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它太单调太无趣,你想得到赏识,就得加点刺激的,摇滚、edm、雷鬼,看你喜欢。”

“您是正确的,可我只会写民谣,也只想写民谣。”

“过程很辛苦吧。”

“坦白说即使接到‘面试’,见面也希望渺茫。不止是流派,形象也重要,厂牌经理想得到更值得包装的形象,要是能长成您这样,成功的几率会高很多,生活没有给我这些东西,但它不会更糟了。今天不是您,我就是一个死在路边的流浪汉。”

斑换了个姿势,对男孩的赞美熟视无睹,“生活?哼,经历过山峰河谷才能体现苦难,你没有一个甩了你跟同样是民谣歌手跑掉的前女友?因为没戴套,她一边问候你全家一边搬走时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?”

“先生…我没交过女朋友,也不会这样对女孩子。”带土感到窘迫。

“那你也不会有在对方生日那天,全身赤裸只抱着一把吉他为情人唱歌的经历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斑被男孩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。带土的脸在发烧,他沮丧地回嘴:“就好像你有一样。”

斑收敛笑容,像一只丛林深处的黑豹,四肢并用,从沙发那头爬向他,带土吓了一跳,台灯的逆光打在男人脸上,他的鼻子很高,阴影立体,肤色洁净,均匀凛冽之美,斑没有停下,一边对他说,“我们那时候的音乐不是这样玩的。对女人,男人满足她们;留长发,比我现在的还要长;裤子也要更紧。”斑的手在他牛仔裤上抚摸一下,带土不再害怕了。

斑凑到他身上,发出的声音细小近似耳语:“睡觉也是,你不用担心你的女人或男人抱怨睡不好,每个人都是的,很多人,睡在一块。”带土的全身都热起来,他把男人猛地带进怀里,男孩渴望回应,齿间发不出声音,这样下去他就要哭泣。

我叫宇智波斑,叫我的名字。

嘴唇在胶着,没工夫干些别的。带土心想,那我只好先把名字放心里了。

 

早晨带土从不属于自己的那张床醒来,在陌生的洗脸池修饰仪表,他用了斑的剃须刀,从柜子里翻出一件体面的衬衫。他走到餐桌边,意外发现一份准备好的燕麦和牛奶。带土收拾好一切,从琴箱里找到纸笔,在桌上留下纸条:假如到平安夜我还没被这个城市赶走,生活也不必放逐我,我会为你唱一首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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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谢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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